趙龍飛突兀地提起郭九霄的名字，并且說出兩人“親密合作”的話語，讓姜昊臉上的笑意忽然遲滯了片刻。趙龍飛這是在公然告訴姜昊，趙家已經(jīng)知曉了姜家和郭九霄勾結(jié)的事情?！摆w校長說什么，我不太明白？”“這里就咱們幾個人，你還打開了對話屏蔽，有遮掩的意義么？扈雨的事情，你姜家指使，他郭九霄出力，給我趙家挖坑。只可惜，天佑我們趙家，沒在這個大坑里摔死，拍拍土又站起來了?！壁w龍飛又指了指會廳：“不僅站起來了，而且站得更遠更高?！苯荒抗庖焕洌S后臉上的笑容又蔓延開來——就算趙家人知道，又能如何？兩家互相捅黑刀，撬墻角，爭利益，在末世降臨后十年里積累的仇怨，早就不死不滅。只不過礙于大局，兩家人仍然維持著表面上的交集，沒有翻桌撕破臉。但隨著趙氏商會建立，趙姜之間的競爭愈發(fā)激烈，雙方已然開始亮劍。姜昊的語氣溫和而平淡：“郭教授只是看不慣趙校長做事太不留余地，急公好義罷了。我們?nèi)笊虝髅骱湍老嗵帲缃駞s面臨解散，趙校長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氣?！壁w龍飛舔了下嘴唇，面露寒意笑了兩聲：“姜會長，看來是蓄謀已久啊?！薄班牛湍銈冓w氏兄弟的計劃時間差不多，沒有人會坐以待斃?！薄皩α?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。姜會長還記得林先生么？”姜昊搖頭一笑：“抱歉，我年紀大了，記不得太多人名?！薄芭?，不記得沒關系，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，當年殺死林先生的林誠，我們找到了?！壁w龍飛話音一落，姜昊的目光瞬間凌厲了三分，片刻過后又藏起了鋒芒?！傲终\？我也沒有印象。不知道趙校長想說什么？”趙龍飛掏出一支雪茄點燃，笑容意味深長：“林誠，加入了輪回教。他跟我說，當年所有的事情的背后指使者，以及之后庇護他加入輪回教的人，都是姜會長你啊?！苯宦牶?，也不禁笑了起來?！霸趺矗獣L覺得好笑？”“無名之輩潑的臟水罷了。我若是一樁樁一件件都去應付，這輩子都不用做別的事。不過，我愿意給趙校長一個面子。你不妨將林誠帶來跟我當面對質(zhì)，哦，或者送去聯(lián)合政府的司法部，我也樂意出庭接受指認——”姜昊身子向前微微一傾，與趙龍飛的雙眼只有兩拳之距：“前提是，你能把林誠活著帶來，或者能讀出他腦袋里的記憶！”趙龍飛冷冷盯著姜昊。面對趙龍飛的詐胡，姜昊不屑辯解直接明牌——指使林誠殺死林建成的事情就是他指使，林誠躲入輪回教也是他幫忙。因為姜昊知道，趙龍飛絕對拿不出任何證據(jù)。姜昊理了理自己的衣領：“趙校長，我這輩子大風大浪見多了。當年剛剛創(chuàng)立皓日商會的時候，你們哥倆還在街邊要飯呢?！壁w龍飛略一皺眉，總覺得今日姜昊的話，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。他眼底閃過一抹冷意，緩緩吐出一口煙霧，笑道：“姜會長，是嫌棄我和大哥沒見識了？”“沒有。我只是想說，我被指認有罪的次數(shù)，多到你無法想象，但他們都失敗了。想說明我有罪，那就拿出真憑實據(jù)來。說不定，你會是第一個成功的。”說完，姜昊繞開趙龍飛，帶著姜長青和姜元峰準備進入會場?！芭叮瑢α?，我也剛剛想起來一件事?！苯晦D(zhuǎn)過身，對著趙龍飛說道：“我一直很好奇，造謠我四弟元修是【殘念】的話，陸道興為什么敢言之鑿鑿說出來？要知道，就連長青剛聽到這則謠言的時候，都大吃一驚。陸道興不過是個趴在實驗室里的書生，哪來的消息，又是如何確認的？”“所以，會不會是趙校長不經(jīng)意之間的話語，給了他這個勇氣和信心呢？”趙龍飛悠然一笑：“剛剛姜會長說的話，原封不動地還給你。想說明我有罪，那就拿出真憑實據(jù)來。指認我趙家有罪的人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，同樣全都失敗了?！彼旖俏⑽⒁还矗敖獣L，我認為，你也未必能成?！苯宦冻隽俗孕诺男θ荩骸摆w校長放心，我一把老骨頭也不是輕易服輸?shù)?。林誠，恐怕是沒機會指認我了。但是陸道興還活著，我應該還有一絲機會成功指認你們兄弟，對么？”趙龍飛沉默不語。吐了口煙，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。姜昊離開后，秦思洋略帶興奮地問道：“趙校長，姜元修是【殘念】的消息，是你告訴陸教授的？”趙龍飛語氣平淡：“別胡說八道，什么【殘念】，什么姜元修，什么【殘念】就是姜元修，我通通不知道。這一切都是陸道興曝光之后才了解的。”秦思洋豎起大拇指，在趙龍飛身旁低聲道：“仗義！趙校長你真他娘的仗義！我承認，以前對你有些偏見，是我的錯！”趙龍飛懶得搭理秦思洋，繼續(xù)抽煙，望向車輛駛來的方向。秦思洋環(huán)顧四周打量了一下，確認沒有人來，又打開對話屏蔽，問趙龍飛道：“趙校長，陸教授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？”趙龍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：“天天問天天問。陸道興不是剛殺了【殘念】么！活著呢！”“是是是，我就是擔心陸教授……誒，趙校長，你說陸教授會不會趁著姜家最強的姜昊在第7區(qū)露面的機會，去第2區(qū)殺姜元瑞？”趙龍飛聽后沉思片刻，又道：“我聽說，姜元瑞身旁還有馬寔保護著，就算姜昊不在，也難殺得很，感覺陸教授不一定會動手?？墒郎蠜]有百分之百確認的事情，陸道興怎么想，誰知道呢。”秦思洋皺眉：“馬寔？他剛剛作為中榮的來賓，已經(jīng)跟韓朔校長進入會廳了啊?！壁w龍飛愣了下：“什么？馬寔也不在第2區(qū)？那誰保護姜元瑞？”趙龍飛和秦思洋互相看了一眼，滿是猶疑。